一名航空项目研究员对于火车出行的看法

我是一名从事商用航空脱碳转型方向的研究员，同时也热衷坐火车出行。与短途航班相比，火车是一种更为绿色的出行方式，而且乘火车其实可以节省更多时间。事实上，仅关注飞行时间很容易让人们忽略抵达机场的时间成本。下面我将分享自己近期从柏林前往巴伐利亚阿尔卑斯山的一趟旅行，来说明这一观点。

我乘坐早上8:05班次的火车从柏林前往慕尼黑，行程总计464公里。为了产生清晰对比，我假定了一趟航线与之进行比较。此外，我将离开家的时间统一设定为早上7点，并重新推算了飞机与火车的出发时间，我默认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往返机场和火车站。如图一所示，可以看到，两种方式的差异很快显现，我不仅需要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多花30分钟时间，还必须在起飞前1个小时就抵达机场，办理登机和安检手续。因此，尽管看起来用时1小时10分钟的航班比用时4小时的火车快，且我到达慕尼黑机场的时间也比到达慕尼黑火车站提前了1个小时左右，但当我到达最终目的地，也就是我朋友家的时候，乘坐飞机节省下来的时间仅为20分钟。

图1. 作者乘坐火车（上）和飞机（下）往返于柏林和慕尼黑之间的行程对比图

现在把出行情景放在工作日。我周四从家出发，前去参加朋友周五举办的婚礼。我周四当天并没有请假，而是远程工作了8小时整。在总计4小时的火车旅程中，我工作了3.5小时，下车后还需要继续工作4.5小时。但如果乘飞机的话，估计我会在登机前的安检手续，以及候机上各花30分钟，我只能在飞机上办公1小时。这样一来，当我到达朋友家之后仍需要工作7小时。尽管坐飞机可以使我提前20分钟到朋友家，但乘坐火车能让我至少提前2小时完成当天的工作。节省下来的时间足够我和朋友一起沿着伊萨尔河骑行，然后在附近的酒坊享用巴伐利亚啤酒，共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。

因此，对于部分旅客而言，即使乘坐用时6小时的火车也可以成为一个比飞机更好的选择。目前，火车出行带来的环境效益已在相关法规中得到确认。法国的《气候与韧性法案》，规定该当两地之间存在时长低于2小时30分钟的火车出行替代方式时，禁止再设立民航客运航线。然而，鉴于该法案对于符合标准的铁路路线要求十分严格，受该禁令影响的航线实际上仅有3条，其所承载的旅客运输量不到法国国内航空市场的2%。如果该禁令的适用范围扩大至乘火车6小时内可以抵达的城市之间，则将覆盖巴黎、图卢兹、马赛和尼斯之间较为繁忙的交通路线，从而可以限制该国航空市场内50%以上的航线。

在德国，由于铁路系统较为完备，如果取消城市之间火车6小时内可以抵达的航班，这将限制该国国内近90%的航班。虽然德国的国土面积大概仅为法国的三分之二，但其铁路系统在2021全年运输的旅客量却几乎是法国的两倍。同年，根据德国铁路公司数据，德国的高铁动力系统已完全由可再生能源驱动，由此产生的二氧化碳当量排放为每人1.4 gCO2e/km。与2019年该国航空业产生的每人110 gCO2e/km相比，铁路系统的碳排量降低了99%。若取消短途航班，德国预计可减少150万吨CO2e（二氧化碳当量），约等于所有从德国机场起飞航班碳排放量的6%。

有人担心，此类规定可能会给旅客搭乘中转航班带来不便。对此，航空公司可以效仿汉莎航空的做法，协助旅客预订中转火车。我曾乘坐火车前往法兰克福，然后再搭乘航班飞往新德里，这种中转线路比全程飞行产生的排放量减少了13%。不完美的是，由于航班延误，我错过了当天飞往柏林的最后一班火车，最终被困在了法兰克福。不过中转航班也可能出现同样的情况。

阅读英文版：An aviation researcher’s ode to the train